第3章 记忆囚笼

苏璃在潮湿的地下室醒来时，头顶的煤油灯正在滋滋作响。墙面布满霉斑，却隐隐透出金箔的光泽——那些发霉的墙皮下，藏着无数用金粉书写的忏悔信，落款时间全部停留在1924年11月11日。她摸索着口袋，发现陆沉的摄像机正在自动播放，画面里，管家正将凯瑟琳的尸体拖进一幅活动壁画。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却带着陌生的傲慢。苏璃转身，看见他穿着19世纪的燕尾服，怀表链上挂着黑尔家族的徽记，“祖父没告诉你吗？我们陆家，可是黑尔家族最忠实的合作伙伴。”他摘下礼帽，露出与黑袍老者相同的翡翠胸针，幽绿光芒中，苏璃的罗盘开始反向旋转。

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。1924年的拍卖场里，年轻的陆沉先祖正与黑尔家主碰杯，拍卖台上，戴着镣铐的黑奴与翡翠、黄金并列陈列。苏璃低头，发现自己穿着十九世纪的蓬蓬裙，手腕上戴着与画中人物相同的金质项圈。城堡外传来凄厉的哭喊，而陆沉正将一枚银币塞进她掌心，银币边缘刻着： “以血铸金，永生不朽。”

“这是记忆囚笼。”苏璃咬破舌尖，血腥味让她短暂清醒，“你在1924年用活人献祭，换取家族百年富贵，而现在...”她的罗盘指针突然指向陆沉的胸口，“你的心脏，就是打开诅咒的钥匙。”

陆沉的表情出现裂痕，燕尾服开始融化，露出底下现代的西装。他脖颈的勒痕发出蓝光，浮现出与怀表相同的日期。“我以为能摆脱...”他痛苦地按住太阳穴，“自从收到邀请函，每晚都梦见那些亡魂...”话音未落，地下室的铁门轰然倒塌，数百个戴着金项圈的幽灵涌了进来，他们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血，在地面汇成“血债血偿”西个大字。

苏璃将罗盘按在陆沉胸口，青铜表面浮现出古老的星图：“黑尔家族的诅咒不是惩罚，是永生的仪式。每百年挑选与当年献祭者命格相同的人，用他们的死亡维持城堡的存在。”她指向穹顶，那里倒挂着无数玻璃展柜，每个柜子里都封存着某个时代的权贵，他们的表情定格在贪婪与恐惧交织的瞬间，“我们不是祭品，是展品！”

幽灵们突然集体发出尖啸，苏璃的罗盘开始发烫。陆沉扯开衬衫，心口浮现出与管家伤疤相同的图腾：“我父亲临终前说，陆家血脉里流淌着诅咒。但我以为...”他抓住苏璃的手腕，“你祖父当年参与了破解仪式，他的日记里一定有...”

地面突然裂开，苏璃坠入更深的黑暗。再次睁眼时，她置身于1924年的火灾现场。年轻的祖父正在奋力扑救，而黑尔家主却将一本账簿塞进他怀里。账簿封皮烫着与邀请函相同的纹章，内页记录着用活人心脏炼制黄金的秘术。火焰中，祖父的声音传来： “毁掉它，别让贪婪吞噬灵魂！”

当苏璃从记忆中挣脱，发现陆沉正在与幽灵们搏斗。他胸口的图腾开始发光，展柜里的权贵们纷纷苏醒，他们伸出枯槁的手，想要将陆沉拖进玻璃牢笼。苏璃举起翡翠戒指，戒面的骷髅头突然喷出蓝色火焰：“让贪婪首面自己的倒影！”

穹顶的玻璃展柜开始坠落，无数个陆沉从碎片中走出——有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，有穿着囚服的罪犯，还有戴着黑袍面具的老者。所有倒影同时开口：“你以为逃离就能赎罪？”陆沉突然抓起锋利的玻璃片，划开掌心按在地面的血阵中心：“我愿成为祭品，但不是你们的展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