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冥轩站在榻前,看着兰妃那张毫无生气的脸,心里像压了块石头。兰妃是镇国公的女儿,镇国公是他的恩师,当年为了护他,战死沙场。他一首把兰妃当亲妹妹看待,如今她却不明不白地死了,他怎能甘心?
“皇上,”平儿忽然哭着上前,“娘娘在丽妃走后,就说心口发闷,让奴婢去请太医,可奴婢还没回来,娘娘就……”
北冥轩的心猛地一沉。心口发闷?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!可为什么太医查不出来?难道是用了什么罕见的毒药?
“传朕旨意,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“暂将兰妃娘娘的遗体安置在偏殿,派禁军看守,没有朕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。”
“是。”
乾清宫的暖阁里,紫月正坐在窗边,手里拿着那只雄鹰帕子,望着兰若宫的方向。轩哥哥去了好久,兰妃娘娘真的……死了吗?她想起兰妃那双清冷的眼睛,心里一阵难过。
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,很轻,带着一丝急促,不像是北冥轩沉稳的步伐。紫月的心提了起来,她试探着喊:“小月?是你吗?”
没有回应。脚步声越来越近,停在了门口。
紫月握紧了手里的帕子,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。她看见门缝里探进来一个黑影,穿着夜行衣,脸上蒙着黑布,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。
“你是谁?”紫月的声音带着颤抖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。
黑衣人没有说话,猛地推开门,像一道闪电般冲了过来。他的动作快得惊人,紫月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,就觉得后颈一阵剧痛,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黑衣人扛起紫月,像扛着一袋棉花,动作轻盈地跃出窗户,消失在夜色里。窗外的月光洒在空荡荡的暖阁里,地上那只歪歪扭扭的雄鹰帕子,在风里轻轻颤动,像在无声地哭泣。
北冥轩赶回乾清宫时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他推开暖阁的门,喊了一声:“紫月?”
没有回应。
暖阁里空荡荡的,只有桌上的绣花针和丝线散落着,地上那只雄鹰帕子格外刺眼。“紫月!紫月!”北冥轩的声音里带着恐慌,他冲出暖阁,抓住一个路过的宫女,“看到紫月小姐了吗?”
宫女被他吓了一跳,摇着头:“回皇上,没……没看见。”
“小贵子!小贵子!”北冥轩的声音都在发颤,“快!传朕旨意!封锁宫门!给朕搜!就算把整个皇宫翻过来,也要把紫月给朕找出来!”
小贵子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失态,连忙应声:“是!奴才这就去!”
北冥轩站在空荡荡的暖阁里,阳光明明很暖,他却觉得浑身冰冷,像掉进了冰窖。他想起紫月早上笑着说要给他绣凤凰,想起她抢过帕子时羞红的脸,想起她抱着他的脖子说“轩哥哥不要离开我”。
“紫月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你在哪?你出来啊……”
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,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,像谁在低声哭泣。北冥轩忽然想起兰妃的暴毙,想起丽妃送来的椰汁糕,想起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。
是他们!一定是他们抓走了紫月!
他猛地拔出墙上的佩剑,剑尖指向窗外的夜色,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火:“朕发誓,若是紫月少了一根头发,朕定要让你们……血债血偿!”
皇宫的钟声突然急促地响起,划破了寂静的夜空,像一道凄厉的警报。禁军们手持火把,开始在宫里西处搜查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却照不亮北冥轩那颗沉入谷底的心。
而此刻,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驶出皇宫的侧门,车厢里,紫月静静地躺着,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紫玫瑰,无知无觉。马车驶向城外的方向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敲响了丧钟。
地窖的霉味混杂着胡丽容身上的熏香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她踩着精致的绣鞋,一步步走向缩在墙角的紫月,珠翠环佩随着步伐叮当作响,像催命的铃音。
“小妖精,你也有今天!”胡丽容居高临下地看着紫月,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。她猛地抬脚,狠狠踹在紫月的腰侧,尖利的鞋头戳得紫月闷哼一声,蜷缩得更紧了。“本宫等这一天,等了很久了!自从你踏入这宫门,皇上的眼里就再也没有本宫了!”
她蹲下身,一把揪住紫月的秀发,迫使她仰起头。火光下,紫月的紫眸清澈如水,即使沾染了灰尘和泪水,依旧美得惊心动魄。这双眼睛,这张脸,每一次看到,都像针一样扎在胡丽容心上。
“来人!给本宫拿把刀来!”胡丽容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,她死死攥着紫月的头发,指节泛白,“本宫要先剜了你这双妖媚的紫眼!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勾引皇上,勾引所有男人!”
管家捧着一把匕首匆匆走来,刀身反射的寒光映在紫月脸上,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胡丽容看着紫月瑟缩的模样,笑得越发疯狂,“本宫不但要剜了你的眼,还要划花你这张脸!让你变成一个人见人嫌的丑八怪!到时候,看皇上还会不会把你捧在手心里!”
她凑近紫月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病态的兴奋:“你知道吗?自从你入宫,本宫每天晚上都在想这件事。一想到你没了眼睛,满脸是疤的样子,本宫就睡不着觉——不是害怕,是兴奋!是激动!”
紫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眼中的疯狂。她看着胡丽容扭曲的脸,忽然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细若蚊蚋:“你好可怜啊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胡丽容的笑声戛然而止,像是没听清。
“我说你好可怜。”紫月抬起头,紫眸里没有恨,只有纯粹的同情,“整天活在仇恨里,一定很不开心吧?每天想着怎么害别人,一定很累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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