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的石壁渗出冰冷的潮气,混着血腥气和盐水的涩味,在空气中凝成一张粘稠的网。紫月蜷缩在稻草堆里,像一只被暴雨摧残的蝶,单薄的衣袍早己被血污浸透,后背的伤口溃烂发炎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。
胡丽容握着浸过盐水的牛皮鞭,站在她面前,珠翠环佩随着急促的呼吸叮当作响,像催命的符咒。她的鬓发散乱,妆容花了大半,眼底的疯狂却比昨日更甚。
“小妖精,求本宫啊。”她扬起鞭子,鞭梢在紫月眼前晃了晃,倒刺上还挂着一丝布条和血痕,“你只要跪下给本宫磕三个响头,说你再也不敢勾引皇上,本宫就少抽你几鞭,怎么样?”
紫月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,她费力地掀开一条缝,视线模糊中,只看到胡丽容扭曲的脸。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了,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,可她紧咬着下唇,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“不说是吗?”胡丽容的耐心耗尽了,鞭子带着风声抽落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落在紫月早己血肉模糊的背上。
紫月的身体猛地一颤,像被扔进滚水里的虾,蜷缩得更紧了。她感觉后背的皮肉都被撕开了,盐水渗进伤口,疼得她眼前发黑,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。
“说!你错了没有!”胡丽容又一鞭抽下去,这一鞭比刚才更狠,几乎要将紫月的脊背抽断。
紫月的意识开始涣散,她好像又看到了轩哥哥——他坐在乾清宫的暖阁里,笑着捏她的脸颊,说她绣的雄鹰像肥鸽子;他在祥云楼的包房里,低头吻她的唇,说接吻要闭上眼睛。那些温暖的画面像微弱的光,支撑着她快要熄灭的意识。
“我没错……”她的声音细若游丝,带着血沫,“我爱轩哥哥……没错……”
“你还敢说!”胡丽容被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,她像疯了一样扬起鞭子,一下接一下地抽下去,嘴里嘶吼着,“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女!你有什么资格说爱皇上!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!你就是个狐狸精!是祸水!”
鞭声密集地响起,像雨点落在紫月身上。她的身体己经麻木了,只有那深入骨髓的疼痛提醒着她还活着。她的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,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稻草上,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。
“够了。”北冥华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,带着一丝不耐。他站在火把的光晕里,看着地上几乎要失去人形的紫月,眉头皱了皱——再打下去,真要断气了。
他想起宫里的流言:前两年,凡是被皇上临幸过的宫女,不出三个月都会“意外”身亡;去年淑妃怀了龙裔,却在一个雨夜“失足”落入荷花池,一尸两命。当时他只当是后宫争斗,如今看着胡丽容这副狠戾模样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这个女人,比他想象的更毒。留不得。
“她晕过去了。”北冥华踢了踢地上的稻草,声音冷淡,“再打就死了,你的皇后梦还要不要做了?”
胡丽容喘着粗气停下手,鞭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她看着紫月毫无动静的身体,胸口剧烈起伏着,眼底却闪过一丝不甘:“死了才好!省得碍眼!”
可她终究没再动手。她知道,紫月现在还不能死。
“管家,拿水泼醒她。”胡丽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,语气阴恻,“本宫有点累了,你替本宫接着‘伺候’她。记住,没听到她求饶,不许停。”
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紫月,像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:“本宫明天再来。希望明天能听到她求本宫的声音,否则……”她没说完,但那眼神里的狠戾,让管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王爷,那本宫先回宫了。”胡丽容走到北冥华身边,语气缓和了些,“皇上那边,还需要本宫盯着。”
北冥华“嗯”了一声,没看她。
胡丽容咬了咬唇,转身往外走。走到门口时,她忽然回头,深深地看了一眼紫月,眼神复杂难辨——有恨,有嫉妒,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。这个小妖精,明明快要死了,为什么那双眼睛闭上时,还像在嘲笑她?
胡丽容走后,北冥华挥了挥手:“都退下。”
管家和侍卫们如蒙大赦,慌忙退出地窖,只留下北冥华和昏迷的紫月。他走到紫月身边,蹲下身,火把凑近了些,照亮了她苍白如纸的小脸。
真是个倔强的丫头,眼里的纯粹像未被污染的泉水,可惜了。谁让她是北冥轩的女人呢?
他伸出手,想拂开她额前的碎发,指尖快要触到她皮肤时,却又猛地收了回来。他站起身,对着门外喊:“管家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让人送点吃的和伤药过来。”北冥华的声音有些不自然,“别……别让她死了。”
管家愣了一下,随即连忙应声:“是,奴才这就去。”
地窖的门被重新锁上,黑暗再次笼罩下来。紫月在昏迷中轻轻哼唧了一声,眉头紧紧蹙着,像是在做什么噩梦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——是管家端来的冷水,正一勺勺泼在她脸上。
“唔……”她费力地睁开眼,视线模糊中,看到管家拿着那根沾血的鞭子,正冷冷地看着她。
“紫月小姐,别怪奴才心狠。”管家的声音毫无温度,“是丽妃娘娘的命令,奴才只是照做。”
鞭子又一次落下,紫月疼得浑身痉挛,却死死咬着牙,不肯发出一点声音。她知道,求饶了就输了,不仅输给了胡丽容,也输给了自己。轩哥哥说过,她是最勇敢的小紫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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