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狱卒铜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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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狱卒铜臭

 

公堂之上,惊堂木炸裂的脆响像一道惊雷劈落,碎木屑混着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,烫出点点焦痕。苏承业突然扯开囚衣,内里锦缎金线在烛火下泛着油光,的肚皮随着粗喘起伏,活像块滚油里捞出来的肥肉。

“大人!这毒妇私通!”他手指抖得像抽风,死死剜着堂下的苏云裳,“她怀了野种,怕我揭发,竟伪造账册陷我于死地!”

苏云裳跪在冰凉的砖地上,青石的寒意顺着膝盖往上爬。她攥着账册的指节泛白,那本册子边缘还带着火烧的焦黑,翻动时簌簌掉着炭屑,混着一股焦糊的霉味钻进鼻腔。

“哥哥说笑了。”她猛地抬眼,鬓边碎发垂在颊边,沾着不知是汗还是泪,“这账册上每笔亏空都有你的私印,倒是你——”她哗地展开最末一页,焦黑纸页间露出半截银针,针尾缠着的发丝在烛火下泛着墨青色的光,“苏家长房男丁才有的发色,您说这针是从哪来的?”

苏承业的脸“唰”地褪成死灰,喉咙里嗬嗬作响像被掐住的猪。突然他捂着心口首挺挺倒下,腰间玉佩撞在地上,正磕在块带着余温的铁牌上。

“叮——”

那声脆响里裹着金属的震颤,众人定睛看去,铁牌上鹰扬卫的金漆鹰头正对着烛光,鹰眼的鎏金在阴影里明明灭灭,像只窥伺猎物的野兽。

一、马房惊雷

苏府马房的油灯刚被点亮,豆大的火苗还没稳住,就被一声闷响震得飞上天花板。

“轰隆!”

梁柱上的积灰簌簌落下,混着马粪味砸在苏明远脸上。他正攥着那截断剑,断口处的铁锈黏在掌心,又腥又涩像嚼了口陈年血痂。

“爹!”苏云裳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,带着镣铐拖地的哗啦声。他猛地回头,看见女儿被两个衙役押着,青布裙裾上沾着泥点,原本束得整齐的发髻散了半边。

“谁准你们动她的?”苏明远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手背上青筋暴起,那截断剑被捏得咯吱响。

“苏老爷,”领头的衙役皮笑肉不笑,手里铁尺敲着掌心,“李大人要查苏府,您女儿是重要人证。”

话音未落,马房角落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。苏明远踹开半扇破门,看见最里面的草料堆塌了,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,洞边散落着几块带着硫磺味的碎瓦。

“这是什么?”他弯腰捡起块瓦砾,指尖刚碰到就被烫得缩回手。瓦砾内侧还留着半个火漆印,印纹是只展翅的鹰。

二、井边诡事

后院水井的辘轳吱呀作响,守尸的小厮抱着胳膊打盹,鼻尖萦绕着井水的腥气和草席下的腐味。

“呃……”

一声怪异的呻吟从草席底下钻出来,像钝刀子割着喉咙。小厮一个激灵跳起来,看见草席正一鼓一鼓地动,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要挣出来。

“诈、诈尸了!”他腿一软瘫在地上,眼睁睁看着草席被顶开个角,半截沾血的羊毫笔从里面滚出来,笔尖在泥地上拖出道暗红的痕,最后停在枚铜钱边。

那铜钱沾满井泥,边缘磨得发亮,背面隐约能看见“天启”二字。

“这不是账房老周的笔吗?”赶来的管家突然惊呼,他抖着手指去碰那笔,却被笔杆上的血痂粘住了皮肤,“他前天还说要去顺天府递状子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井里突然“咕咚”响了一声,像是有什么重物沉了底。小厮探头去看,井水泛着黑绿的泡沫,水面漂着些撕碎的纸,纸上墨迹混着血丝,依稀能认出“鹰扬卫”三个字。

三、公堂对峙

顺天府衙的烛火燃得正旺,把李大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明忽暗像个张牙舞爪的鬼。

“苏承业醒了没有?”他拍着惊堂木的残块,桌案上并排放着那枚玉佩和铁牌,玉佩上的污渍被擦拭干净,露出底下刻着的“承”字。

“醒了醒了!”仵作连滚带爬地回话,“苏大人说是中了,还说这铁牌不是他的。”

“不是他的?”李大人冷笑一声,拿起铁牌掂量着,“鹰扬卫的新铸腰牌,带着铸炉的火气,除了他这整天跟库房打交道的,谁能弄到?”

屏风后的柳氏突然哭出声来,手里绢帕己经被眼泪浸透,露出里面包着的碎玉:“大人!是我害了他!昨天有人塞给我玉镯,说只要毁了苏家名声……”

“谁?”李大人猛地起身,官帽上的珠串叮当作响。

“看不清脸,”柳氏抖得像筛糠,“只记得他手上有个月牙形的疤,说话带着铁锈味……”

“铁锈味?”苏云裳突然开口,镣铐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响,“我爹书房里的断剑,断口处也有这种味道。”

话音刚落,外面突然传来喧哗。一个衙役冲进来,手里举着个沾满泥的账本:“大人!从苏府井里捞出来的!”

账本被井水浸得发胀,字迹却还清晰。李大人翻到最后一页,突然脸色煞白——上面记着笔五千两的支出,收款人处画着个小小的鹰头,日期正是账房老周“病逝”的前一天。

西、铜钱之谜

三更的梆子声刚过,苏云裳被押回监牢。墙角的草堆里藏着个东西,借着月光一看,竟是那枚从尸首嘴里滚出来的铜钱。

她用指甲抠掉铜钱上的泥,背面的“天启”二字渐渐显露。这是二十年前的旧钱,边缘的缺口很特别,像被什么东西啃过。

“想起来了吗?”牢门外突然传来苏明远的声音,他手里提着盏灯笼,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“你小时候摔进账房,攥着不肯放的,就是枚这样的钱。”

苏云裳猛地抬头:“爹,你早就知道?”

灯笼的光晕在地上晃了晃,苏明远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:“老周不是病死的。他发现苏承业给鹰扬卫送钱,被灭口了。那枚钱,是他藏在账本里的记号。”

“那断剑呢?”

“是你祖父的遗物,”苏明远的手按在牢门上,指节泛白,“当年他就是用这把剑,劈开了鹰扬卫的粮仓……”

话没说完,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,震得地面嗡嗡作响。苏云裳从牢门缝里看去,一队穿黑甲的兵丁正举着火把冲过来,甲胄上的鹰头在火光里闪着冷光。

“他们来了。”苏明远把灯笼塞进牢门,“这账本里记着他们私吞军饷的证据,你一定要带出去。”

苏云裳攥着那枚铜钱,边缘的缺口硌得掌心生疼。她看着父亲转身走向火光的背影,突然明白那缺口像什么——像被鹰爪狠狠啄过的痕迹。

火把越来越近,鹰扬卫的呼喝声刺破夜空。苏云裳将铜钱塞进发髻,抓起那盏灯笼,朝着牢房深处跑去。灯笼的光晕在黑暗里摇晃,照亮了墙上斑驳的刻痕,那是无数囚徒留下的印记,像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嘴。

她不知道前路有什么,但掌心的铜钱带着体温,像枚滚烫的火种。在这被铜臭与铁权笼罩的暗夜里,总要有人捧着这点光亮,往前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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