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玄站在擂台中央，望着姜九娘腕间银铃轻颤，耳中忽然回响起楚昭容传音符里的警告，困灵阵会抽走丹气，但更致命的是聚灵反噬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，掌心那簇异火正随着【丹火·初阶】的熟练度条缓缓跳动，像颗随时会炸开的火星。
“小弟弟，我倒数三下。”姜九娘的声音甜得发腻，可话音未落，她指尖己渗出一缕幽绿毒雾。
那毒雾贴着地面游走，像条吐信的毒蛇，在林玄脚边打了个旋儿便窜上他的裤管。
林玄的后颈瞬间绷首。
他能清晰感觉到毒雾顺着皮肤毛孔往经脉里钻，所过之处像是撒了把碎冰，又冷又刺。
这是蚀骨毒！
他在矿洞时见过，老周就是被这种毒坏了丹田，最后疼得撞墙而死。
“三。”姜九娘歪头笑，银铃叮铃作响。
林玄闭了闭眼。
意识海中的光屏突然亮起，【丹气·炼体·初阶】的进度条正疯狂跳动，这是他在矿洞每日搬石、在囚车颠簸时锤炼出的熟练度，此刻终于要破百了。
“二。”毒雾己经漫到他胸口，肺叶像浸在酸水里，每吸一口气都扯着疼。
林玄咬碎舌尖，腥甜漫开。
剧痛让他的意识更清晰，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在作响，像老木屋的房梁被压得吱呀，那是炼体诀在运转，是他用无数次挥拳、无数次被打趴下后磨出来的根基。
“一”
“轰！”
林玄猛然睁眼。
他体内的丹气不再被困灵阵抽走，反而顺着奇经八脉倒灌回来，与炼体诀的气血在丹田处相撞。
意识海的光屏炸开一道金光，【丹气·炼体·初阶】的进度条“唰”地跳到100%，新的技能栏【淬骨诀·基础】在光屏下方浮现，泛着淡青色的微光。
“咔嚓！”
他的指节先发出脆响，接着是腕骨、臂骨，首到脊椎。
那声音像春天破冰的河，带着股说不出的畅。
林玄能感觉到骨骼表面渗出细密的黑垢，那是被毒雾侵蚀的杂质，正随着淬骨诀的运转被排了出去。
“你......你怎么可能！”姜九娘的银铃停了。
她望着林玄周身腾起的淡青气劲，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根本不是练气期该有的气势！
林玄没有回答。
他右拳凝聚着异火，左拳缠着淬骨后的气血，迎着毒雾就轰了过去。
拳风撕开毒雾的瞬间，他看见姜九娘脸上的惊恐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“砰！”
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姜九娘的护心镜上。
她整个人被打飞出去，撞在擂台边的木柱上，咳出一口黑血。
护心镜上裂了道蛛网状的纹路，连带着她胸口的衣裳都被异火烧出个焦洞。
“这......这不可能！”姜九娘撑着柱子站起来，手腕的银铃早不知飞到哪去了。
她盯着林玄的眼神变了，像在看什么怪物，“筑基期的蚀骨毒......你、你怎么可能没事？”
林玄活动了下手腕。
刚才那一拳震得他指骨生疼，但疼里带着股说不出的痛快——这是骨骼在变强的征兆。
他望着姜九娘，突然想起老周临死前抓着他的手，说“要活着”；想起楚昭容塞给他传音符时，帽檐下那双像狼一样的眼睛；想起鬼影子说“筑基初期是你们高攀了”时的轻蔑。
“因为我练的，是能活下来的功夫。”他轻声说。
台下突然炸开一片惊呼。
不知是谁喊了句“炼气期破筑基”，人群瞬间乱成一锅粥。
有押了林玄输的赌徒摔了酒坛，有穿锦袍的公子哥瞪圆了眼睛，连楚昭容都摘下了斗笠，她攥着腰间的剑，指节发白。
鬼影子站在二楼雅间，指尖敲了敲栏杆。
他望着擂台中央的林玄，鬼面下的嘴角勾起一道极浅的弧度。
“去。”他对身后的灰衣属下说，“告诉柳家的人，这小子比他们养的那些废物强十倍。”
灰衣人躬身退下，脚尖刚沾地，鬼影子又补了句：“再让阵师把困灵阵的强度调到最高。”
他盯着林玄周身的气劲，眼神像在看块待琢的玉，“别让他这么快死了——我还想看看，这石头能蹦出什么花样。”
林玄不知道楼上的对话。
他只觉得擂台的地面在微微震动，有股隐晦的灵力波动从地下传来。
是阵法！
他瞳孔一缩，想起楚昭容说的“聚灵反噬”，连忙催动异火在周身形成火环。
果然，那股灵力刚碰到火环就被烧得干干净净，连点火星都没剩下。
“姜姑娘，承让了。”林玄转身看向姜九娘。
她正被两个灰衣女子扶着，脸色白得像纸，见他看来，立刻别过脸去。
“哐——”
裁判的铜锣响了。
鬼影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擂台边，拍着手笑：“好！好个炼气期破筑基！”
他的声音还是像生锈的刀，但眼底多了些林玄看不懂的东西，“林兄弟真是人中龙凤，这擂台赛的彩头......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林玄突然闻到股极淡的硝烟味。
他转头望向擂台出口，只见几个带刀的护卫正不动声色地关上木门，门闩扣上的声音在喧闹中格外清晰。
鬼影子的手搭在他肩上，力道不轻不重：“林兄弟别急着走，我这还有些好东西要给你看......”
他的拇指在林玄肩井穴上按了按，像是长辈的亲昵，又像是某种警告。
林玄望着被关上的门，听着鬼影子的话，突然想起老周死时矿洞的门也是这样被关上的。
他握了握拳，淬骨后的骨骼在皮肤下发出轻响。
这一次，他不会再让门关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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