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温柔弟媳在演我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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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温柔弟媳在演我2

 

每一个字,都像淬了冰的针,狠狠扎进霍州的心脏,比刚才咳血时撕裂般的疼痛更加尖锐、更加冰冷。

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,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。

他死死抠住冰冷的栏杆,指尖几乎要嵌进坚硬的石头里,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。

屈辱、愤怒、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绝望,像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他灭顶。

喉咙深处再次泛起熟悉的腥甜,他咬紧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那口血喷出来。

他不能出声,不能被发现,他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,躲在暗处,听着别人如何肆无忌惮地宣判他的死刑。

就在那令人作呕的嘲笑声即将再次拔高时。

一个温婉却异常清晰的声音,如同清泉滴落寒冰,骤然响起,截断了那不堪的议论:

“几位先生,请慎言。”

霍州猛地一颤,透过忍冬藤蔓交错的缝隙望出去。

光影交错的花径上,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。

夜风拂动她旗袍下摆柔软的丝绦,勾勒出纤细美好的身段。

灯光不算明亮,柔和地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,鼻梁秀挺,唇线柔美,下颌的线条流畅而温婉。

她脸上没有半分怒容,依旧维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得体。

但那双望向那几个男人的眼睛,清澈得如同浸在寒潭里的墨玉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力量。

“背后议论他人病痛,非君子所为。”

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带着一种天然的、不容轻慢的韵律感。

“况且,生命长短,自有天意,岂容他人妄加揣测?”

那几个男人显然没料到会被抓个正着。

更没料到站出来指责他们的,会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温顺柔弱的年轻女子。

一时都愣住了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尴尬又有些下不来台。

“我们……我们就是随口……”

“随口之言,往往最伤人。”

她微微颔首,姿态无可挑剔,语气却带着疏离的冷意。

“夜深了,几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
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张尴尬涨红的脸,不再多言,转身便要离开。

那份从容的威仪。

让那几个本想辩驳几句的男人。

最终只是讪讪地闭上了嘴,灰溜溜地转身快步消失在花径深处。

露台上,霍州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,像一尊被遗忘在寒冷角落的石像。

胸腔里翻涌的腥甜被另一种更加汹涌、更加滚烫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。

他看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。

看着她如何以柔克刚,如何用那份沉静的力量轻易击溃了那些恶毒的言语。

心脏,那具被医生宣判了无数次死刑的心脏。

在胸腔里疯狂地、前所未有地搏动起来。

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剧烈的痛楚,却又带来一种近乎晕眩的暖流。

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,温柔得像水,却又坚韧得像玉。

在所有人或虚伪怜悯或刻薄嘲讽的目光里。

只有她。

肯为躲在阴影里的他,递出一份纯粹干净的维护。

她叫林晚。

霍州后来从母亲口中,小心翼翼地确认了这个名字。

这个名字,连同那个月白色旗袍的身影,从此便成了他贫瘠生命里唯一的光源。

夜深人静,霍州靠在床头。

柔和的壁灯将他过分苍白的脸映照得更加透明。

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簇新的、深蓝色丝绒封面的笔记本,扉页上印着烫金的星辰图案。

他拿起一支钢笔,笔尖在纸上悬停了很久,才终于落下。

墨迹晕开,字迹因为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悸动而显得有些歪斜颤抖:

“十月十九日。

夜。

我又咳血了。

像往常一样,那些人围上来,说着一样的话,眼神却像在看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。

我逃到露台,却听见了更锋利的刀子。他们说我是‘短命鬼’……

然后,她出现了。林晚。

像月光穿破了最浓的黑暗。

她站在那里,用那样平静的声音,让那些刀子瞬间哑了火。

她说‘生命长短,自有天意’。

那一刻,我好像……又活了过来。

不是因为那些药,是因为她的声音。

我甚至不敢再看她第二眼。

像我这样的人,连影子都是多余的。

她是光,而我的生命,只是一片随时会散去的暮色。

我连偷偷想一想,都是亵渎。

只愿……她的月光,能永远皎洁。”

他停下笔,指尖轻轻拂过那娟秀的名字“林晚”,仿佛触碰一个易碎的梦境。

胸腔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憋闷,他立刻屏住呼吸,生怕惊扰了纸上这片刻的安宁。

窗外,城市的霓虹在远处无声闪烁。

而他小小的房间里,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和他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,在寂静中交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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