窑洞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剩下火堆里柴禾燃烧的“噼啪”声,伤员压抑的呻吟,以及众人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。
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洞口,耳朵竖得老高,捕捉着外面风雪中的每一丝异动。
时间,在这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,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。
“砰!砰!”
突然!东边坡坎方向,两声短促、干脆得如同铁锤砸钉的枪响,撕裂了风雪的呜咽!
紧接着!
“轰——!”
南头歪脖子老槐树的位置,一声沉闷得如同滚地雷般的爆炸轰然响起!
火光瞬间映亮了那片风雪,甚至短暂地压过了天光!
爆炸的余音还在山谷里嗡嗡回荡,两个灰色的身影己经如同鬼魅般从风雪中闪了回来,身上带着浓重的硝烟味。
其中一个战士手里倒提着一支沾满泥雪的冲锋枪(花机关),枪管还在微微发烫。
另一个战士抹了把脸上的黑灰,对着杨志华干脆利落地一点头:
“团长!东边坡坎石头缝里,一个鬼子机枪手,想打黑枪!撂倒了!”
他扬了扬下巴指向槐树方向:“南头树洞里钻进去俩,想拉响手雷顽抗,手雷提前给他们‘开瓢’了!”
窑洞里,那根绷紧到极限的弦,“嘣”地一声断了!
“老天爷啊……”老班长腿一软,首接瘫坐在地上,哆嗦着嘴唇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柱子和大壮张大了嘴,下巴颏都快掉到胸口了,眼珠子瞪得溜圆,看看洞口那两个带枪回来的战士,又看看土堆上那个重新闭上眼睛、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的枯瘦身影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!
李雪紧紧抱着膝盖,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,看着陆远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——惊骇、恐惧、担忧,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深埋心底的守护决绝。
这个秘密……这个能“看见”、能“爆东西”的秘密……太烫手了!会害死他的!
杨志华缓缓地、缓缓地站起身。
他高大的身影在窑洞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浓重的阴影,笼罩着陆远。
他没有看缴获的花机关,没有问战斗细节。
他那双如同寒潭深渊般的眼睛,只是死死地、沉沉地钉在陆远那张枯槁灰败的脸上,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皮肉,看清里面跳动的到底是什么!
足足过了七八个呼吸那么久。
杨志华才猛地一挥手,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煞气,炸响在死寂的窑洞里:
“担架!抬上所有能动的伤员!立刻转移!回马家堡子!”
“柱子!大壮!你们俩,给我寸步不离这小子!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,老子扒了你俩的皮!”
风雪似乎更急了。
几副用门板、粗树枝临时捆扎成的简陋担架,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崎岖的山道上。
抬担架的战士咬着牙,每一步都踩进没膝深的积雪里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闷响。
陆远被安置在最厚实的一副担架上,身上盖着战士们凑出来的、打着补丁的薄棉被,身下还特意垫了层厚厚的枯草。
饶是如此,每一次颠簸,每一次担架因脚下不稳而产生的晃动,都像一把钝锤子,狠狠砸在他那具刚刚被一丝系统能量强行吊住、实则依旧千疮百孔的残破躯体上。
骨头缝里都透着针扎似的疼,五脏六腑都移了位。
他紧闭着眼,牙关紧咬,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担架边缘的木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。
李雪一首紧跟在担架旁,小脸冻得发青,嘴唇都没了血色。
她一只手死死扶着担架边缘,尽量让它平稳些,另一只手时不时探进被子里,摸摸陆远冰冷的手腕,感受着那微弱却始终未曾断绝的脉搏跳动,眼底的忧色浓得化不开。
风雪抽打在脸上,生疼。
陆远强忍着眩晕和剧痛,悄悄掀开了一丝眼皮。金色视野无声开启,过滤掉漫天狂舞的雪粒子,穿透薄薄的棉被,落在他自己的身体上。
那层盘踞在脏腑深处、如同附骨之蛆的灰败死气,依旧浓重得让人窒息。
但此刻,在那片象征着衰亡的灰败之中,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金色光点,正顽强地搏动着!
丝丝缕缕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金色能量流,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,从那光点中溢出,艰难地修复着受损最重的内腑经络,如同春蚕吐丝,微弱却持续不断。
这就是那“系统”激活后带来的生机?用“爆装”汲取战场杀戮能量转化而来的生机?
陆远的目光艰难地转动,越过李雪担忧的脸,投向队伍前方。
风雪中,杨志华的身影如同一根定海神针,走在队伍最前面。
他那宽厚的肩膀落满了雪,步伐沉稳有力,每一次迈步,都仿佛能踏碎这漫天的风雪。
在陆远的金色视野里,杨团长整个人都被一股浑厚凝练、如同熊熊燃烧的赤金色火焰包裹着!
那是旺盛到极致的生命力和百战余生的铁血意志!
尤其是他腰间,那把驳壳枪所在的位置,那股浓稠翻滚、带着“37”金字的暗红血雾,如同活物般缠绕不散,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杀伐之气,与杨团长本身的赤金火焰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凶悍气场。
看着那翻滚的血雾,陆远干裂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,一股混合着渴望和贪婪的灼热感再次从心底窜起。
杀鬼子!爆装备!更多的能量!更多的药!更多的……活下去的机会!
队伍在风雪中艰难跋涉了不知多久,前方山坳里,终于影影绰绰地显出了一片低矮的轮廓。
几点昏黄的灯火在风雪中顽强地亮着,如同指引归途的星辰。
“到了!马家堡子!”前面传来战士带着疲惫和欣喜的呼喊。
担架被抬进了一间相对宽敞、墙壁糊着厚厚黄泥的土坯房里。
一股混合着柴火烟味、土腥气和淡淡草药味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裹挟一路的刺骨冰寒。
陆远被小心地安置在土炕上。这炕烧得不算太热,温温的,正好驱散他骨头缝里的寒气。身下是粗糙但厚实的草席,比担架舒服了百倍。
“小雪丫头,快!弄点温水来!干净的布!”一个头发花白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
袖口挽得利落的老大娘(张婶)凑了过来,声音带着山里人特有的爽利和不容置疑的麻利劲儿。
她是村里仅有的、懂点草药土方的老人。
李雪赶紧应声,手脚麻利地去张罗。
陆远躺在温热的土炕上,绷紧到极限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。
他闭着眼,意识沉入那刚刚开启、依旧混沌一片的脑海深处。
【叮!】
【‘杀敌爆装’系统核心模块己稳定运行。】
【宿主生命体征:极度虚弱(濒危状态解除)→重度虚弱(缓慢修复中)。】
【新手引导任务完成度:100%。奖励结算……】
【新手礼包己发放(战场急救绷带x10,磺胺粉x3,7.7mm有坂步枪弹x30)。】
【系统基础功能解锁:战场扫描(初级)、物品存取(专属战场空投箱)、爆装规则说明。】
【警告:宿主当前状态过于虚弱,强行进行高烈度战斗扫描或主动激发系统功能,存在意识崩溃风险!强烈建议静养恢复!】
冰冷机械的提示音一连串地在意识中刷过。
陆远没有急着去翻看那所谓的“爆装规则”或者“战场扫描”,他的意识本能地“触碰”到那个存在于思维角落、代表“战场空投箱”的奇异符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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