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暗潮

手电筒的冷白光束刺破停车场雨幕，维克多单膝跪在租来的灰色轿车旁。食指关节轻叩刹车油管，金属回响带着不祥的滞涩感。他忽然蹲下，鼻尖几乎贴上底盘——油管接缝处有六道锯齿状割痕，间距精确如手术切口，机油缓慢的渗出。

"右后轮制动液还剩400毫升。"他站起回到车里看着仪表盘低语，站起时袖口蹭过水洼时泛起一圈圈涟漪。远处三楼窗台的绿萝盆栽突然晃动，但专注维修的他，只当是夜风掠过。

杰西卡抱着牛皮纸袋踏上消防楼梯，流苏围巾的铜铃撞在铁栏杆上叮咚作响。在二楼转角处，她忽然踢到滚落的可乐罐。铝罐撞墙的脆响惊亮了声控灯，也照亮了防火门后三双脏污的球鞋。

布雷特钳住她咽喉的瞬间，纸袋里的柠檬香氛瓶砸地迸裂。杰西卡瞬间后仰头槌撞上他鼻梁的同时，高跟鞋狠跺瘦跟班的脚趾，双手被放开瞬间解下流苏围巾缠住第三个混混的手腕，她也顺势翻身滚下三级台阶，铜铃铛在寂静中炸响惊雷。

维克多的思索骤停，脑海在「制动液流失速率」的纸上上晕开污点。他抬头望向声源，却见三楼的绿萝盆栽正在雨中疯狂摇晃，花盆与护栏摩擦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锐响。

"查理！"他吹响训犬哨，拉布拉多却反常地冲着停车场东侧狂吠——那里停着辆熄火的旧车，车厢的屠宰场logo在闪电中忽隐忽现。

杰西卡还是被拖进房间，原来瘦跟班将看到杰西卡还活着这件事告诉了布雷特，被艾米莉讥讽的布雷特悄悄跟踪了杰西卡，终于找到了杰西卡单独在外的机会，将她抓进在附近开好的房间，这个旅店是其中一个跟班的亲戚开着，不过大人好像习惯了小孩的粗鲁的举动，看着几人拖拽这一个女孩进来竟无动于衷，杰西卡指甲抠断了门框上翘的木刺，浴缸溢出的热水漫过瓷砖，她被扔进来时乘机肘击身后人的肋下，却换来布雷特抓着她的头发撞向镜面。

"还挺烈！"破碎的镜片划开她皮肤，血珠溅在瘦跟班吓得惨白的脸上。杰西卡趁机咬住布雷特手腕，犬齿穿透机车手套的皮革，首到尝到锈铁味的血腥。

维克多站在消防楼梯转角，手电筒光束扫过三级染血的台阶。半截断裂的美甲片嵌在铁栏缝隙里，甲油是杰西卡常用的落日橘色。他弯腰时嗅到熟悉的柠檬香——那是她新买的香氛残留，此刻却混着刺鼻的机油味。

流苏围巾卡在楼梯扶手锈蚀处，铜铃铛在夜风中发出垂死般的呜咽。维克多解开缠紧的羊绒织物时，指腹摸到一处，就着月光看清是鲜红色的血液，维克多瞬间急切涌上心头，但多年“狩猎”的经验还是冰镇着他的大脑。

"查理！"他抖开围巾递到拉布拉多鼻前，"找！"

查理犬的鼻翼高频颤动，湿漉漉的鼻尖掠过水泥地，被雨水冲淡的柠檬香像条断断续续的丝线，缠绕着轮胎印间的机油渍，在黑色的雨幕中延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