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市场

"小畜生！"屠夫抡起菜刀吼道，刀刃在晨光中划出银弧。三张浸透鱼腥味的纸币"啪"地拍在案头，血沫顺着油亮的木纹蜿蜒而下。那只沾满油污的手突然放轻力道，指腹蹭过纸币上的鱼形暗纹，横肉堆积的脸上泛起谄媚的褶皱："您的狗啊，没事没事，这点够不够，不行再给您切点？"维克多摆了摆手，然后拽着项圈把查理拖到一块干净墙角的阳光里。金毛犬立刻蜷成毛茸茸的月牙，将半截排骨护在肚皮下，喉咙里滚动着护食的呜咽。但当青年蹲下整理项圈时，查理突然翻出粉色的肚皮，任由项圈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，只顾着用后槽牙撕扯骨头上的肉块。

皮质项圈内侧的铁环硌着指腹，维克多动作微滞。突然一股像晨露未褪的寒意渗入肩胛，某种粘稠的窥视感正顺着脊椎攀爬。他佯装抚摸查理耳后的绒毛，余光里，一双磨损的运动鞋正贴着排水管缓缓移动，挪到一个看不到地方隐藏起来。

查理突然停止咀嚼，的黑鼻子朝着风向抽动，蓬松的尾巴地拍打地面。维克多保持着抚摸的姿势，右手悄然摸向后腰的手术刀——那些阴魂不散的鬣狗，居然追到了早市。

查理啃碎最后一块脆骨，维克多也站起身伸了伸腰。角落的鬣狗仍凝固在阴影里——他们在等猎犬集结，等足够多的眼睛锁定杰西卡的藏身处。维克多突然拽动牵引绳，金毛犬立刻竖起甩了甩沾着肉渣的胡须，跟随主人撞进早市的烟火里。

人群看到查理如退潮般裂开缝隙，但当第一个挎菜篮的老妇发现查理油光水滑的皮毛，整条街的喧闹突然泛起温柔的涟漪——搬花卉工人的吆喝声、斩骨刀的砧板震颤、烤面包的烤箱揭盖时的白雾嘶鸣，都在金毛犬湿漉漉的鼻尖前柔软了棱角。

维克多腕间牵引绳蛇一般游动。他稍微松开半寸尼龙绳，查理立刻抖开沾着露水的毛发，然后撞向一个端着一盘子饮料售卖的年轻小伙，受到惊吓的他将手中的酒水一股脑向后撒去，叮当脆响中人群都开始躲避着,其中包括那个跟踪的人，乘着混乱维克多拉着查理向着其他区域走去，同时维克多悄悄的将一点点钱放在这个倒霉小伙的口袋，希望能让他挽回点损失。

潮湿的穿堂风掠过耳际，维克多突然拽着查理扎进两间铺面的夹缝。干货铺的海咸味与花店的花香气息在此处厮杀。查理的鼻息轻轻地打在生锈的排水管上，一人一狗静静地看着人流，首到跟踪的男孩火急火燎的走过去，维克多拉着查理从他反方向三拐俩绕出了市场，顺着药店走去。

市场里，宿醉者怀中的波本威士忌正在上演一场微型暴动。琥珀色液体里，倒影这追踪者脖颈爆裂的青筋化作实验室的玻璃导管，对手机喷溅着唾沫星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