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买药

维克多的指节在玻璃柜台上敲出轻响，消毒水气味刺破药材的苦香。穿皱巴巴白大褂的老医生推了推老花镜，镜腿缠着的胶布还沾着白色粉末："伤口发炎？动物用头孢得做皮试。"

"不，不是给动物用的。"维克多后颈的汗顺着脊沟滑进衬衫，"朋友不小心摔伤了。"

老医生砂纸般的拇指抹过处方笺，突然停笔："创面渗液是浆液性还是脓性？"他的指甲缝里卡着某种灰绿色药膏，正随着笔尖划动散发薄荷脑的凉意。

维克多左手无意识着柜台边缘，思索了一下说"三度感染面积差不多2×10cm"时，老医生愣了一下，立马抬起头看着他，维克多也不想隐瞒，解释道摔倒时候不小心被东西扎到了，所以不便过来，我紧急处理一下，现在挺着急的。

老医听完状况，钢笔尖在处方笺上洇出墨团，老医生突然扯下便签纸揉成团："去后面货架拿碘伏洗液。"他沙哑的喉音像砂轮打磨金属，维克多注意到对方白大褂左胸口袋别着褪色的英雄徽章。

冷藏柜的嗡鸣声里混进铁屑刮擦的异响，维克多后颈寒毛竖了起来。查理突然冲着门口狂吠，牵引绳在维克托手上上绕出死结。三辆改装摩托在店门外刹住，排气管的余震让玻璃柜里的药瓶微微颤动。

维克多心生不好的念头，此时老医生己经将药放在玻璃柜上。

"六十七块。"老医生用指甲抠着药盒上结块的胶水，"那个口服的记得一天俩次，剂量我写在药盒上了。”维克多数钞票的手顿了顿，柜面倒影里布雷特正用轮胎撬棍敲击门框，火星溅在"老约翰药店"的铜牌上。

老医生交代完，见维克多不理自己，还有些不愉快，不耐烦的抬头看维克多，发现整个药店情况有些紧张，又看到门口的不良少年，瞬间明白了什么。接过递过来的钱，"从后门走。"老医生悄悄将串黄铜钥匙递给他，维克多拿在手里，老医生抓起鸡毛掸子扫向货架大声说道："仓库有拆零的绷带，自己去拿。"然后自顾自的整理玻璃柜里的药品。小学徒正蹲在纸箱堆旁叠药盒，工作服袖口沾着紫药水渍，然后打开了仓库门。

维克多轻声感谢，然后牵着查理假装要其他药品，然后顺着老医生比划跟着小学徒走进了仓库，门口的布雷特看着他们动作，旁边小弟说要不要冲进去，布雷特重重敲了一下他的头“白天闹事是想吃牢饭吗！”小弟缩了缩脖子，脖颈处贴歪的火焰纹身缺了半簇火苗。

仓库的霉味里混着刺鼻的樟脑味，成摞的纸箱在阴暗中垒成危墙。维克多摸到后门铁栓时，指尖蹭下块暗红铁锈——不知是血迹还是氧化层。小学徒蹲身逗弄查理，金毛犬的尾巴扫起积尘，在光束里翻涌如微型沙暴。

钥匙插入锁孔的摩擦声像砂纸打磨骨头，维克多拧到第三圈时，锈蚀的弹簧终于弹开。卷帘门上升的吱嘎声里，后巷垃圾箱的腐臭与新鲜空气同时涌入。小学徒接过钥匙串时，黄铜表面还留着维克多的冷汗指印。

"好孩子。"学徒揉了揉查理的大脑袋，看着一人一狗离开，闪身没入后巷，随后学徒将大门重新关闭，把钥匙塞进虎皮兰花盆——盆底积着三日前暴雨留下的泥浆，混着几片淡紫色蓝楹花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