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晓娥屋内,窗帘半掩,炉灶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汽。
棒梗坐在炕沿边上,低着头,两只手在腿上搓啊搓,指甲缝里还有点没洗干净的油渍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娄晓娥一边倒水,一边淡淡问。
棒梗抿了抿唇,嗓子有点哑,“晓娥姐……我昨天晚上听我奶说,许大茂要栽,是你搞的。”
娄晓娥停下了手。
“那你觉得,我做得对吗?”
棒梗抬头看了她一眼,又垂下去,嗫嚅道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。反正他们都说你厉害,说你以后谁都治得住。”
娄晓娥笑了笑,语气却透着寒意:“是啊,我不厉害,就会被他们吃干抹净。你奶就是。”
“你知道她想干嘛吗?棒梗?”
棒梗身子一抖,眼神有些游移。
“我、我……我不想说的,真的。她要是知道我告密,会打死我的。”
娄晓娥把水杯放到他手边,语气缓了几分:“那你先说你为什么找我,不是为了给你奶打探消息吧?”
棒梗咬了咬牙,脸上闪过一丝挣扎,终于低声说:
“我奶……她藏了个账本,在床板底下。她说,那上面有我爸留下的钱的来路、还有街道口那间房子的户主名……她还说,要是我不听话,将来什么都不给我留。”
娄晓娥的眼神一沉:“你爸留下的钱?街道口的房子?”
棒梗点点头:“原来是我爸厂里一个工友出的主意,说把钱转到别人名下,连带户口、房契都换了个名……现在户主名,不是我们贾家的,但钥匙在我奶手里。”
娄晓娥冷笑一声。
“怪不得贾张氏一首不肯把你交出来,也从不让你接触她真正的账目。她怕你知道真相,怕你哪天变成不听话的棒梗。”
棒梗捏着杯子,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和困惑。
“我不是不听话……可我真的怕她。她打人、骂人,还总说你是扫把星,说你是故意来抢我们家的东西的。”
“可我总觉得不对。”
“她为什么要偷你早上晒的鸡蛋?又不饿,还藏在罐子后面。我看见了,她还说要在你吃饭的时候下点……药……”
他说到最后,声音越来越小。
娄晓娥听得却分外清楚。
她轻轻吸了一口气,站起身,拍了拍棒梗的肩膀。
“你做得对,今天告诉我这些。别怕,你不再是她的工具。”
她走到柜子前,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手绘地图,上面赫然画着贾家的房间布局、炕床结构、以及——一个红色圈圈:床底夹层。
“我己经怀疑很久了。现在,有了你这句话,我就能确定:那本账本,藏在那里。”
棒梗一愣:“你早就……知道?”
“我知道你奶不是省油的灯,但我也知道,想让她自己露马脚,必须借别人出手。”娄晓娥笑了笑,“许大茂己经栽了,下一个,轮到你奶和她那点见不得光的财产了。”
棒梗咽了口唾沫,忽然问:“那我怎么办?他们都讨厌你,要是我跟你……他们也会打我吧?”
娄晓娥顿了顿,语气忽然柔下来:
“那你想怎么办?你是继续替你奶瞒下去,还是想知道你爸的东西,到底该不该是你自己的?”
棒梗猛地抬起头。
那一刻,他终于从那个被贾张氏牵着鼻子走的“小屁孩”,变成了一个开始选择自己命运的人。
娄晓娥看着他眼里的火,心中暗道:
“该收的线,越来越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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