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室。
大头正单脚蹦着往冰桶里探,运动袜卷到小腿肚,露出青紫交织的踝关节。
他猛地把整条腿埋进冰碴,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窜上来,在炎热的夏天这种强烈的冷热反差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莎莎看见后快步走到大头身边,蹲下身,轻轻握住他的手腕,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:“都伤成这样了,还这么拼命,你就不能爱惜点自已吗?”
“不拼尽全力能赢吗?”大头抬头看向莎莎,语气平淡。
“那你的意思是我错了?”莎莎第一次看见冷脸对她的大头有些陌生。
更衣室的节能灯管突然爆闪,莎莎把冰袋砸进垃圾桶发出巨大声响。
大头坐在椅子上,正撕扯脚踝上浸血的肌效贴,胶布粘连皮肉的嘶啦声像撕开陈年膏药。
"你明知道对手专打追身球!"大头攥着半卷绷带转身,紧紧捏着医用胶布,"上午肩胛骨都肿成山竹了还抢着接高吊?"
莎莎猛地扯下肩部固定带,皮肤上还留着冰敷后的霜痕:"总比某些人把止痛片当糖豆强!"
抽屉里哗啦作响的空药板被她摔在战术板上,铝箔反光刺痛了大头渗血的脚踝。
“再说了我自已的身体我有数!”莎莎站起身,双手抱在胸前,“你呢?受伤了还非要逞强冰敷,队医说了你这种情况要好好休息,你听了吗?你这是对比赛负责,还是对自已的职业生涯负责?”
“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团队!”大头也站起身,和莎莎对视着,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,“这次赛事多重要你不清楚?要是因为我们任何一个人掉链子,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。”
“所以我才一直拼啊!”莎莎眼眶泛红,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甘,“我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个,你却总觉得我在瞎折腾。”
“我只是担心你!”大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,“我不想看到你受伤,不想看到你因为伤病影响比赛,影响未来。”
“你的担心就是对我的否定吗?”莎莎咬着牙,“每次都这样,你觉得你是为我好,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?”
休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。
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,洒在地面上,形成一片片光影,却驱散不了两人之间的阴霾。
莎莎莫名的感觉有些冷。
她抱紧双臂,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抑着鼻尖泛起的酸涩,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。
大头望着她的背影,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,可喉咙像被堵住,那句“别走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“砰”的一声,休息室的门被重重带上,回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久久回荡。
大头呆呆地站在原地,望着那扇紧闭的门,冰桶里的冰碴渐渐融化,和他此刻冰凉又乱糟糟的心一样。
之后回国的训练,两人依旧刻意保持着距离。
在球场上,他们不再像从前一样默契地交流,眼神交汇时也迅速闪躲。
队友们察觉到了异样,却都不敢多问。
莎莎每次训练都拼得更狠,汗水湿透了衣衫,她似乎想用疲惫麻痹内心的委屈。
大头看着她倔强的模样,满心懊悔,却又拉不下脸去和解。
……
一年后,又一场重大赛事的筹备期,训练馆里,莎莎和大头依旧在各自的区域训练。
两人的身影被忙碌的队友和训练器材分割,只是偶尔的余光交汇,还是能让平静的氛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。
过去一年,他们在赛场上依旧所向披靡,可并肩作战时,总少了曾经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。
队友们私下里都盼着他们能和好如初,教练也时常暗自叹气。
一次训练间隙,莎莎在整理球拍时,不小心碰掉了装着备用拍胶的盒子,五颜六色的拍胶散落一地。
莎莎刚要蹲下身子去捡,这时,一只手伸了过来,捡起了离她较远的一块拍胶。
莎莎抬头,正好对上大头的目光,两人都愣住了,一时间,空气仿佛凝固。
“谢……”莎莎刚开口,大头便急切地说道:“我们别再这样了。”
声音不大,却在安静的训练馆一角格外清晰。
莎莎的手微微一颤,看着大头略显疲惫却又满是真诚的眼睛,那些被压抑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。
“这一年,我……”大头欲言又止,眼中满是懊悔。
莎莎轻轻咬了咬下唇,眼眶微微泛红:“我也不想一直这样,只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泪水已模糊了视线。
两人就这么蹲着,在一地拍胶旁,解开了这一年的心结。
阳光透过训练馆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,仿佛在为这段和解镀上一层温暖的光。
而这一次,他们都清楚,再也不会让任何矛盾,成为并肩作战路上的阻碍。
可还没等两人好好享受这份重归于好的喜悦,一则消息打破了平静。
莎莎收到了特招上大学的通知,这意味着她要离开现有的训练环境,开启一段全新的校园生活。
当莎莎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头时,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不舍:“这么突然,你……什么时候走?”
莎莎低下头,手指不安地揪着衣角:“很快,学校那边催得紧,手续都在办了。”
训练馆里再次陷入沉默,这一次,是离别的愁绪弥漫开来。
大头望着手中还没来得及递给莎莎的拍胶,缓缓开口:“大学的训练和比赛肯定和现在不一样,你……能照顾好自已吗?”
莎莎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:“我会的,你别担心。”可话音刚落,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你……要不要。”好不容易把眼泪憋了回去,莎莎想到什么想问大头。
想到一半又突然不想开口了。
“什么?”大头见莎莎说了一半没说完,脸上满是疑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莎莎摇了摇头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接下来的日子,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离别,只是训练时更加投入,仿佛想把这最后的时光都填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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