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学期的日子，就像被按了加速键。
早上被闹钟叫醒，迷迷糊糊洗漱后冲向教室，一上午的课程转瞬即过。
午休刚眯一会儿，又要为下午的课程打起精神。
莎莎叫苦连天，但也只是嘴上说说。
甚至每天比其他人更用功努力。
某天晚自习。
“第几次了？"莎莎咬着奶茶吸管凑过去，草莓果粒在齿间爆开酸甜。
课桌左上角贴着的便利贴正在记录观测数据：周一午休做竞赛题，周二晨读研究傅里叶变换，周三晚自习推导非欧几何。
大头手肘迅速压住正在演算的草稿纸，纸张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。
莎莎注意到他耳尖泛红，像雪地里突然开出两朵山茶花。
"这道题。"她指尖点向被遮盖的算式，"洛伦兹吸引子的混沌模型，用庞加莱截面法更高效哦。"
满意地看着对方瞳孔地震，她晃了晃从图书馆借来的《非线性动力学》，狡黠一笑。
……
转眼步入四月。
莎莎抱着作业本穿过空荡的走廊，听见器材室传来规律的撞击声。
门缝里漏出的光让她看见大头站在垫脚凳上，正往储物柜顶层塞什么东西。
"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报名表。"她念出飘落的纸角文字，声音惊得男生差点摔下来。
器材室铁柜投下的阴影里，莎莎举起手机相册："上周二你在图书馆C区抄录《美国数学月刊》论文，上周四放学后在打印店缩印《初等数论》..."
每张照片里的大头都像警觉的小老鼠，抱着书本在校园各个角落闪现。
"这叫战略性学习。"男生把讲义藏到身后，运动鞋蹭着地板上经年累月的排球擦痕，"寒假你说要缩小和年级第一的分差。"
“我再不多学会，你不是要超过我了？”大头凑近莎莎，在她耳边轻声说着。
霞光透过气窗将他们的影子钉在墙上，像两株正在拔节的竹子。
莎莎突然抽出他口袋里的便签本，浅绿纸页上密密麻麻的算式里，夹杂着用红笔反复描画的"ss"。
"从今天起，"她撕下张空白页刷刷写下日程表，"特训要带监督员。"
窗外的悬铃木沙沙作响，惊起窗外的麻雀飞向天空。
……
知了在香樟树上扯着嗓子喊热的时候，莎莎正蹲在教学楼背阴处数蚂蚁。
塑料杯里的冰奶茶已经化了，水珠顺着杯壁滑下来，在她帆布鞋旁积成小水洼。
这是大头进考场的第三个小时零七分钟。
死大头，怎么还不出来。
莎莎第无数次摸向书包侧袋，指尖碰到硬质糖纸的脆响——那是今早偷塞进大头笔袋的柠檬糖。
闲得无聊，莎莎又把她的手伸向无辜的花草。
一根一根的拔着。
教室里，大头摸到笔袋糖果时瞬间挺直的背影，透过三楼窗玻璃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树影忽然晃动起来，穿着蓝白校服的人潮从楼梯口涌出。
莎莎慌忙跳起来，后脑勺撞上垂落的紫藤花枝。
隔着攒动的人头，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正慢吞吞收拾文具袋，黑色水笔在指尖转出残影。
"大头！"她举起早就准备好的奶茶，冰碴子在杯壁撞出清响。
大头转身时，校服领口还沾着点石墨粉，快速走到莎莎身边。
他眼睛亮起来，却在接过奶茶时故意板着脸："不是说好在教室等？"
"怕某人考懵了找不到回班的路呀。"莎莎晃了晃手里皱巴巴的草稿纸，那是从大头抽屉里摸来的演算纸，边角画满歪歪扭扭的小火箭。
蝉鸣突然安静了一瞬。
大头咬着吸管，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："最后那道大题..."
"是不是跟我们之前在体育馆算的那题很像？"莎莎突然抢话，"当时你说天花板日光灯像坐标系，我还笑你走火入魔。"
风掠过香樟树梢，把她的刘海吹成乱糟糟的蒲公英。
大头伸手想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，却在半空转了个弯，轻轻抽走她指间的草稿纸。
"看背面。"他声音有点发紧。
泛黄的纸页背面，用荧光笔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，头顶是用圆规画的歪歪扭扭的冠军奖杯。
角落里还藏着小小的SS&DT——那是上次打赌输掉后，莎莎强迫他写的"莎莎大人最厉害"缩写。
教学楼的影子悄悄爬上台阶，在两人脚边拖的长长的。
远处传来体育老师吹集合哨的尖锐声响，惊起一群白鸽掠过晴空。
"下周决赛，"大头突然开口，指尖无意识着奶茶杯上凝结的水珠，"要不要来当吉祥物？"
“好啊。”莎莎欣然答应，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他：“不过，你这次这么自信进决赛？”
“有你在的话，一定能到。”大头肯定的点点头，谄媚的对莎莎笑：“这不还是多亏了我们的监督员。”
“算你识相，说好了预赛完就陪我打乒乓球的。”莎莎说完后拉着大头就往操场走。
“好。”大头轻笑，乖乖跟上。
“那说好了，剩下的时间要休息！”莎莎着重强调了休息的字眼。
“都听你的。”大头侧眸看她，眼底泛出细微波澜。
到了球桌旁，大头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拿出球拍。
对面的莎莎早早拿出，站在他对面看着。
“快点，大头！”莎莎肆意地笑着，“最近你很少去训练，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懈怠。”
莎莎率先发球，一个漂亮的下旋球飞了过去。
大头也不甘示弱，迅速侧身，一个精准的回拉，白色的小球又像一道闪电般回到莎莎那边。
几个回合下来，两人都渐入佳境。
莎莎突然狡黠一笑，故意发了个又高又慢的球，大头以为是个好机会，大力扣杀，结果球却擦着桌边飞了出去。
莎莎笑得前仰后合，一边拍着桌子，一边调侃：“哎呀，大才子也有失误的时候呀！”
大头佯装生气，“这只是个意外，看我接下来怎么赢你。”
接下来的对战中，大头开启了“认真模式”，各种刁钻的角度、强劲的抽球，让莎莎手忙脚乱。
莎莎着急了，趁大头不注意，偷偷把球藏在身后，还假装无辜地问：“球呢？怎么不见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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