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龙王朝的午后总带着几分慵懒，阳光透过右相府的雕花窗棂，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可相府后门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——一辆鎏金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槐树下，车帘绣着暗纹的凤凰，虽刻意低调，却掩不住那股属于宫闱的华贵。
车夫刚掀开车帘，一只踩着绯红绣鞋的脚便落了下来，鞋尖沾着几粒从宫中带来的夜露草籽。丽妃扶着车夫的手下车，石榴红的裙裾扫过马车踏板，带起一阵香风，却与这市井气息格格不入。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鬓边的珠花，眼神警惕地扫过西周——这后门平日里只走下人，今日她从这里入府，就是怕被人看见。
“老爷，娘娘回府了。”管家福伯佝偻着腰，踮脚凑到正厅门口，对着里面来回踱步的右相低声禀报。这福伯生得鼠目猴腮，嘴角总挂着一丝阴恻恻的笑，是右相交心多年的奴才。
右相猛地停住脚步，手中的玉扳指差点捏碎。“女儿回府了？”他脸上先是一喜，随即又皱起眉，“她怎么从后门进来了？人在哪？”
“回老爷，娘娘在书房候着您呢。”福伯的声音压得更低，像怕被风听见。
右相提着朝服下摆，快步往后院走。青石路上的青苔沾湿了他的鞋尖，他却浑然不觉。脑子里乱糟糟的——女儿这时候回府，是太后松口了？还是事情闹大了？他想起早朝上皇上那决绝的眼神，心口就一阵发紧。
书房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丽妃压抑的喘息声。右相推门进去，刚要躬身行礼，就被丽妃不耐烦地打断：“行了行了，这没外人，不必多礼。”
她背对着门，站在窗前，石榴红的裙摆在紫檀木书案上投下狭长的影子，像一道凝固的血痕。“爹爹，你怎么才来？”声音里的火气几乎要喷出来。
右相走到她身边，看着女儿紧握的拳头——指节泛白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渗出血丝。“女儿，你回府究竟所为何事？是不是太后……”
“太后？”丽妃猛地转过身，脸上的脂粉遮不住眼底的疯狂，“那个老糊涂！根本靠不住！她不仅不帮我，还教训我没有容人之量！”她抓起案上的砚台，狠狠砸在墙上，墨汁溅在“宁静致远”的匾额上，晕开一片黑渍，“爹爹，你一定要帮我！帮我除了那个妖女！绝不能让她登上后位！”
右相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。他知道女儿善妒，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狰狞——像被嫉妒烧红了眼的野兽。“女儿，这恐怕不妥……”
“有什么不妥？”丽妃厉声打断他，唾沫星子溅到右相的朝服上，“那妖女不过是个失忆的民女，凭什么跟我争？我是右相之女，是金龙王朝最尊贵的妃嫔！这皇后之位，只能是我的！谁挡我的路，我就杀了谁！”
她的声音尖利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：“我要划花她那张狐媚的脸，挖出她那双勾魂的紫眼！让她知道，跟我胡丽容作对，是什么下场！”
右相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。他看着女儿因愤怒而扭曲的脸，忽然觉得陌生——这还是那个小时候会抱着他脖子撒娇的女儿吗？后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，把好好的一个人，变成了这副模样。
“女儿，你冷静点。”右相硬着头皮劝道，“皇上对那紫月寸步不离，连早朝都带着她在偏殿候着，想动手，难如登天。”他想起天牢里那个刺客的下场——被打断西肢，割掉舌头，却偏偏不让死，日夜受着蚁噬之刑。皇上那眼神，是真的动了杀心。
“我不管！”丽妃的声音拔高，“我自有办法缠住皇上！你只需要派人抓住她！我要慢慢折磨她，让她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！”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，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，“一想到她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样子，我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在烧！敢跟我争，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！”
右相看着女儿这副恶鬼般的模样，心里一阵发寒。“女儿，万一失手……”他艰难地开口，声音发颤，“皇上对那紫月的重视，你是知道的。若是被他查到……”
“查到又如何？”丽妃冷笑，“难道他还能杀了我这个右相之女？杀了我，他就不怕爹爹在朝堂上发难？不怕那些忠于相府的官员心寒？”她凑近右相，压低声音，语气里带着蛊惑，“爹爹，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！若是让那妖女做了皇后，我们相府迟早会被她和皇上联手扳倒！到时候，我们父女俩，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！”
右相的心动摇了。他知道女儿说的是实话。皇上登基三年，一首想削弱相权，只是苦于没有借口。若是紫月真的成了皇后，以皇上对她的宠爱，说不定真会借着“后宫干政”的由头，对相府动手。
“可是……”他看着女儿眼中的疯狂，又想起紫月那双纯真的紫眸，心里一阵犹豫。
“没有可是！”丽妃猛地抓住他的胳膊，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，“爹爹，你难道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？忘了二哥在边关受的委屈？这都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权力！只要我成了皇后，将来我的儿子成了太子，相府才能永远富贵！”
她的话像一根毒针，刺中了右相最痛的地方。他想起长子战死沙场时那模糊的尸身，想起次子在边关被克扣军饷的传闻，眼神渐渐变得坚定。“好……爹爹帮你。”
丽妃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，那笑容却比哭更吓人。“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！”她凑近右相耳边，低声说出自己的计划，“三日后皇上要去天坛祭天，按规矩需斋戒沐浴，独自在天坛守夜。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缠住他，你派人在回宫的路上动手……”
右相越听眉头皱得越紧：“祭天途中守卫森严，怕是……”
“爹爹放心，”丽妃笑得越发得意，“我己经买通了御膳房的王师傅，到时候他会在紫月的汤里加些‘料’，让她中途离队。到时候你们只需要……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，眼里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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