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看着他动摇的神色,轻轻叹了口气:“皇儿,哀家不是要你放弃紫月。你可以封她为贵妃,给她无上的荣宠,护她一生安稳。何必非要立她为后,引来这么多非议?”
“贵妃?”北冥轩苦笑一声,“母后,您明知道,只有后位才能给她最大的保障。只要她是皇后,就没人敢再非议她,没人敢再伤害她。”
“可你这样做,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!”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,“丽妃的父亲是右相,手握重权;还有玉凤公主,她背后是凤翔国的势力。你立紫月为后,就是把她推倒这些人的对立面,你这是在保护她,还是在害她?”
北冥轩沉默了。他知道太后说的是对的,可他放不下。他想起紫月那双纯真的紫眸,想起她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闷的。
“皇儿,”太后握住他的手,她的掌心布满皱纹,却很温暖,“哀家不逼你立刻做决定,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下来,好好想想。立后之事,不妨缓一缓,等查清紫月的身世,等朝臣们的情绪平复一些,再做打算,可好?”
北冥轩看着太后眼中的期盼,又想起紫月熟睡时紧蹙的眉头,心里一阵挣扎。他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:“儿臣……知道了。儿臣会好好想想的。”
太后这才松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手背:“这就对了。天色不早了,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是,儿臣告退。”
走出慈宁宫时,夜色己经浓了。月光洒在宫道上,像一层薄薄的霜,冷得刺骨。北冥轩抬头望向乾清宫的方向,那里的烛火亮着,像颗温暖的星。他知道,紫月还在等他。
可他的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,沉甸甸的。他想护着紫月,想给她最好的,可这条路,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。
他不知道,此刻的右相府,越王府,正因为他的“犹豫”,而加快了阴谋的脚步。一场围绕着祭天仪式的腥风血雨,己经在夜色的掩护下,悄然逼近。
而那盏为他亮着的烛火,还在静静地等待着,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风暴,会将这片刻的温暖,吹得粉碎。
慈宁宫的烛火摇曳,将太后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斑驳的宫墙上,像一幅褪色的画。她望着北冥轩离去的背影,那背影挺拔如松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,让她心口阵阵发疼。
转眼间,先皇驾崩己经六年了。那个曾经在她膝下撒娇的少年,如今己是金龙王朝的天子。这六年,他夙兴夜寐,勤于政务,百姓安居乐业,国库日益充盈,连邻国都对金龙王朝敬畏三分。朝臣们都说,皇上比先皇还要英明。可只有她知道,这孩子心里藏着多少苦。
后宫空悬,至今没有一位嫔妃诞下子嗣。不是他不近女色,而是他心里那道坎,始终过不去。当年先皇为了巩固皇权,逼他娶了几位权臣之女。
“唉。”太后轻轻叹了口气,拿起佛珠,指尖却有些发颤。她是个好太后,希望皇儿能成为一代明君;可她也是个母亲,希望皇儿能得到幸福。这两样,真的不能兼得吗?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,洒在她银白的发丝上,像落了一层霜。她忽然觉得,自己真的老了,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。
——
月华宫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暴戾。丽妃正坐在梳妆台前,手里的金簪被她捏得变了形。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,眼角的细纹越来越深,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眸,如今只剩下怨毒和焦虑。
“娘娘,越王爷求见。”宫女翠儿的声音带着颤抖,生怕触怒了她。
丽妃猛地抬起头,眼里闪过一丝狂喜,随即又换上一副端庄的模样,可捏着金簪的手却暴露了她的激动。“快!快宣他进来!还愣着干什么?”
北冥华走进来时,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,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。他斜睨着丽妃,目光在她脸上逡巡——几日不见,这女人似乎又憔悴了些,眼角的细纹都藏不住了。
“微臣参见娘娘。”他故意慢悠悠地躬身行礼,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。
“王爷快快请起,不必多礼。”丽妃连忙上前,亲自扶起他,笑容满面,眼底的急切却藏不住,“翠儿,你们都退下,没本宫的命令,谁也不准进来。”
宫女太监们如蒙大赦,纷纷退了出去,临走前还不忘偷偷瞥了北冥华一眼。
“不知娘娘召见本王,有何吩咐?”北冥华甩开丽妃的手,走到桌边,自顾自地倒了杯茶,语气故作疑惑。
丽妃的脸色僵了僵,随即又换上媚笑:“王爷这是明知故问。本宫前几日让沈宁给你送的信,你没看到吗?”
“信?”北冥华挑眉,故作恍然大悟,“哦,你说那封信啊,看到了。只是本王愚钝,没明白娘娘的意思。”他放下茶杯,眼神里带着玩味,“娘娘让本王帮你‘除掉一个障碍’,不知这障碍指的是谁?”
“还能是谁?”丽妃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,眼里的怨毒像淬了毒的针,“就是那个妖女紫月!她凭什么跟本宫争后位?若不是她,皇上早立本宫为后了!”
北冥华看着她狰狞的模样,心里暗暗冷笑——果然是为了那个紫月。他故意叹了口气:“娘娘,这就难办了。紫月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,小王要是动了她,皇上还不得扒了小王的皮?”
“你怕了?”丽妃挑眉,语气里带着挑衅,“我还以为越王爷天不怕地不怕呢。”
“小王不是怕,只是觉得不值。”北冥华凑近她,压低声音,语气暧昧,“帮娘娘除掉一个情敌,本王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
丽妃的脸颊微微一红,随即也凑近他,吐气如兰:“王爷想要什么好处?”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衣襟,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,“只要王爷肯帮本宫,本宫……什么都愿意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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